一、模擬案例
阿宏與小美因朋友介紹認識，相戀後同居了幾年，終於步入禮堂結婚。想不到交往期間甜蜜的二人，婚後感情生變，不久後竟然就協議離婚了。小美在離婚後想到自己很吃虧的地方是，阿宏在交往期間就展現事業企圖心，成立一間小工作室承接美編設計工作，小美則為了愛情辭去原有工作，平日待在工作室幫忙一些會計、行政、聯絡等各項瑣事，全心陪伴阿宏經營事業，但阿宏雖說過不會虧待小美的付出，實際上只有幫小美投保勞健保，卻都沒付給小美薪水，於是小美在離婚後提告訴訟，主張自己是阿宏聘僱的員工，請求阿宏應該給付小美積欠的工資。小美在阿宏工作室幫忙的期間，到底兩人是夫妻/男女朋友關係，還是就是老闆與員工的勞資關係呢？
二、解說
實務上例如夫妻、男女朋友、父母子女甚至摯友等關係親近的親友間，彼此原本在一個事業體內共同做事，但事後卻發生勞資爭議時，法院如何判斷雙方間到底有無僱傭關係，會有以下幾個重點：
(一)勞健保不是關鍵：
因為國人未取得勞保、健保資格，常有掛名投保之情形，特別是家族內基於照顧而加保，非實際上有僱傭關係存在，所以法院不會以公司有投保就認定雙方間屬於僱傭關係（臺灣新北地方法院112年度勞訴字第86號判決、臺灣臺中地方法院111年度勞訴字第279號判決）。
(二)有提供勞務事實也未必就是勞雇關係：
法院認為，一方為他方提供勞務，由他方給付報酬之勞務給付契約，不是只有僱傭契約，也可能是承攬、委任等契約；甚至當事人間就算沒有任何有償約定，而基於一方當事人自己之意願，主動無償為他方提供服務之情形，在社會上也算常見，並為法律所允許。所以，不能只因為一方有為他方提供勞務之事實，就認定雙方間存在僱傭契約關係（臺灣臺北地方法院110年度勞簡上字第9號判決）。
(三)關鍵是有無從屬性，特別是指揮監督的特徵：
是不是勞雇關係，法院向來是看提供勞務的人與企業主間，是否具備人格上、經濟上及組織上從屬性，在類似爭議案件中，如果原告是基於老闆娘身分，替公司做事情，幫助配偶事業，實際上老闆不會指揮監督老闆娘、老闆娘行事自由、甚至掌管公司財務大權者，雙方即不存在勞動契約之從屬性特徵，法院會認為是配偶間基於夫妻情誼，協助他方事業經營，並非僱傭關係（臺灣臺北地方法院111年度勞訴字第5號判決、臺灣新北地方法院112年度勞訴字第86號判決）。
(四)還需雙方間有報酬的約定，具備經濟上從屬性：
就算一方付出勞務後，他方有給付些許金錢，但如果雙方間沒有具體的報酬約定，個案中也可能被法院認為是支付作為交往期間生活費、夫妻間同居共財關係，而不是工資的約定（臺灣臺中地方法院111年度勞簡字第26號判決、臺灣新北地方法院112年度勞訴字第86號判決）。
三、結論
小美起訴請求阿宏補發工資，是否有機會獲得勝訴判決的關鍵，不會是阿宏有有幫小美投保勞健保，而是小美在工作室幫忙期間，是否受阿宏指揮監督？還是只是基於女友、配偶身分自由幫忙阿宏的事業？以及雙方間是否真的有約定小美上班的報酬？如果交往、婚姻期間真的基於感情甜蜜，自願無償付出，離婚分手後才想討回失去的青春，恐怕法院未必接受。
文/李柏毅律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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